摳門媽咪♥愛生活♥

她的目光一直不停地、不由自主地滯留在那個角落，那隻獸似乎長大了，如同一隻小白兔一般大小，仍然踡屈著整個身軀，額頭上的肉瘤愈是明顯，肉瘤中間還有條細細的縫隙，灰黑色的毛髮圈捲著而混亂，圍繞著牠整個身體。

她笑了，有那隻獸的陪伴著，眼前的小朋友似乎不這麼面目可憎，他們所作所為都成為天使，那隻獸正凝視著。

但是，在她轉身寫完黑板之後，一回頭，那隻獸突然消失不見了，憑空融化在空氣當中，沒有一點點駐留的痕跡，她有些心慌，倉促地從講台上走到教室左邊的角落，但卻是空空如也，只有放置在牆邊的拖把與水桶。

「沒有了，沒有了……。」她低聲喃喃，有些失魂落魄，那隻獸呢？「不見了，為什麼會不見了呢？」

那隻獸曾經溫柔地愛撫著她全身，從臉頰到頸項到鎖骨到她微挺的胸脯，然後劃過她的腰際、她的小腹，最後停留在她最神秘的地帶。

牠說，聲音帶著喘息。「舒服嗎？」

她搖搖頭，緊咬著嘴唇不敢動，怕那隻獸又會突如其來地揮下一掌，令人戰慄的恐懼佔據著她的胸臆。

「別裝了，我知道妳很舒服的。」牠咧開嘴，噬血的笑意。

舒服嗎？她自己問著。那隻獸帶著一路的濕黏滑過她全身，她不知道感覺是如何，只是一直發著抖。

她一直發著抖，卻又期待著那隻獸，牠的撫觸以及那種低啞暗沈的枯笑聲。

「老師，妳怎麼了？」最後一排的小朋友問著，不解她的舉動。

四周都是疑惑的眼神，一雙雙清澈如鏡的眼神望著她，她從那些孩子的眼中看到自己的眼裡，還存留了那隻獸的蹤影，便溢出了滿足的嘆息。

那隻獸還在的，只是在一個更深沈隱密的地方，但牠仍存在她的生活裡，仍刻劃在她的眼中，她知道牠正在窺探著她的一舉一動。

「老師只是看看後面的整潔用具有沒有放好。」她輕咳了一聲，走回講台上。「好了，繼續上課！後面的，不要講話！」

這是她每天的生活，日復一日、月復一月、年復一年，每日每月每學年都有該做的例行公事，有些不能省去的話、無法略去的工作，一再重複地出現著，除此之外，還必須應付著教育部突然靈機一動所想出來的點子，說是為了推行更優良的教育，提高教學效率，增加學習動機，事實上，只是讓老師工作增加，負擔加重，學生仍是學生，他們的學習動機永遠不在課堂上，基本上找不到多大改變。

她站在校長面前，校長的牙一樣帶著泛黃甚至有些黑點，牙縫中還可以見到午餐時的綠色菜渣子，他口中那股腥臭的氣味隨著他的開口閉口飄到她的鼻息中，她緊緊地啃咬著嘴唇，不敢作噁，壓抑著。

「聽說今天你們班上的學生出了點問題，是不是？」校長摳摳自己的鼻子，然後飲下桌上的一杯茶，語重心長地說著。「唉！雖然妳只是個新手老師，你們班又是出名的問題班級，不過這是因為我們器重妳，所以才會讓妳接這個班級，相信妳可以讓他們起死回生，步入正軌。所以，沒關係，一切慢慢來，可是也別太慢了，這樣會看不到成效的，妳也不希望別人對妳的印像不好，說妳連一個班級都帶不好，對不對？」

她沒回答，不知道如何回答，只是揚起一邊的嘴唇，勾勒出如笑容般的笑容。

「還有啊！聽說教務主任把這一次教育部的專案給妳去作，我相信妳可以作得不錯的，畢竟剛進學校熱誠最高的，如果妳這一次資料作的不錯的話，說不定搖身一變就成為本校的明星老師囉！好好加油，年輕就是要衝，尤其是像妳這樣年輕的女老師……。」校長的聲音突然拖得長長的，口吻不大一樣，眼睛裡頭燦出一道奇異的光芒，望著她。

那道光，很熟很熟，好像是那隻獸的眼神，也是這樣的閃爍。

（待續）